另一边，免费体验了一次“意识飞升”的小梓终于苏醒过来。
她试着睁开眼，尚未完成重启的视觉神经并没有像各种大作的开场cg一样迎来足以模糊自己视线的刺激光芒。
“就像条被扔进抽水马桶的金鱼……”
小梓吐吐舌头。
或许是灵魂尚未成型时就被拉进意识空间的原因，意识被以粗暴方式抽回肉体的小梓似乎要花些时间让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契合在一起，就像放在模具里等待冷却的巧克力。
而就在小梓盯着天花板上的亚克力巨龙群发呆时，身体感官的使用权也逐渐回归她的掌控。
意外的，那本应飘荡在房间的消毒水臭味没有在她鼻腔内扎根，反倒是让带着点点柑橘甜味的洗涤剂香味占领了高地。
三无黑医院啊这是。小梓痛心疾首地想道。
虽然聚集地的医院本来也都是持三无证件营业的黑医院，但小梓没想到卡佳和那个异世界人会没经验到挑一家消毒剂都舍不得的医院把她送进来养伤。这股好闻又不甜腻的香味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危机感，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顶上的吊瓶里装的是不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原装自来水。
而当小梓的进度条终于加载到可以转动脖子后，她才放下心来。
还以为是把我送进三无医院去了，原来连医院都没送。小梓想。
这间能被小梓一个左右扭头就尽入眼底的房子很难用大来形容。放置在左侧的书桌上是一台外壳看上去有点年头的固定终端，而视线若是越过它再能看到的就只有那扇和落地窗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玻璃阳台拉门了。
蛮有生活气息的。她默默点评道。
小梓在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从恢复知觉小梓就感觉有股温热的气息不断从右侧轻轻落在脸颊上，好闻的味道不难让她察觉枕边人的真实身份。
小梓不太习惯有人睡在自己身边，但这次她却破天荒地没生出什么反感的情绪。昏黄色的灯光从后方为卡佳的睡颜打上一次薄薄的阴影，连微皱起的眉角都让小梓觉得呼吸一紧。
这只是对美的欣赏！小梓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
但身体总是诚实的。看着枕边这张没了碍眼眼罩遮挡的睡颜，小梓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这是对美的亲身体验。小梓试着在心里说服自己，但手上那略带温度的柔嫩触感还是让她的面部神经有些不受克制的流露出笑容。
“唔，你醒啦……”
不同于之前那鹿蹄落在山涧的清脆，意识还有些模糊的卡佳在半梦半醒间发出的声音慵懒又妩媚，就像幼猫粉嫩的小爪子一般落在小梓心头。
卡佳握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不安分摸来摸去的小手，像是赌气一样用力拉到了自己怀里。
“别乱动……快睡……”
确实不敢乱动。小梓心想。
她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把自己翻了个面。仰面朝床的小梓感受着束缚住自己左臂的柔软触感，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祖上古北帝国的皇帝乐不思蜀的原因找到了。
长夜漫漫，体感上的享受终究还是不能掩盖精神上的空虚无聊，更不用说她现在是处于能动却不能动的咸鱼状态。
“可以试着冥想。”
一道声音从小梓脑中想起。
在经历了那场在自己看来十分漫长疲惫的“精神相亲大会后，小梓并没有被这种像是打破了第四面墙的脑内音吓到，她只是对那位传说级秦梓寒的行动速度感到些许惊讶。
不愧是传说级皮肤，那套宅家套装一定打满了冷却速度的补正。
“共享网络意识已链接？
现在说话的是红叶吗……不对，会说冥想的应该是那位圣女吧。”
“她们还没能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内麦蒂拉没办法把整个意识空间转移到你的灵魂上。”
“麦蒂拉？”
“我们当中的弑神者，她融合的机身核心属于第七机神，记忆的麦蒂拉。
作为最初的我们她没有代号，但你不觉得作为秦梓寒称呼另一个秦梓寒为秦梓寒是很别扭的一件事吗？”
“至少你肯定很擅长绕口令……”
“这和我们现在说的话题没关系。”
脑海里的这个自己声音冷得就像十二月深夜的铁栅栏，凛冽的刺人。
“你应该听麦蒂拉提到过我，我是‘星剑’。
和你见过面的其他我都觉得你智力水平波动较大，怕你没人看着的话会做些让人难以理解的怪事。
所以麦蒂拉先把我的意识上传到了你的灵魂上，为你这位重要的灵魂主体保驾护航。”
“啊？智力水平波动较大？！”
小梓，愤怒了。
“如果我们都是同一个时代的同一个人的话，我是笨蛋你们不也是笨蛋吗，什么叫智力水平波动较大！”
“智力水平波动不代表你有智力缺陷，我们只是觉得你……”
星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觉得我什么？！”
“觉得你是会为了好玩去做傻事的类型，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个性。
但你看上去像是能听劝的类型。”
也许是意识到生这些脑内住客的气没有意义，小梓发出了今晚的第二次叹息。
她有预感，这绝不是自己今天最后一次叹气。
“所以呢，你是知道我很无聊所以来陪我聊天的对吗？”
“聊天，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试试冥想，这是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有没有我现在起来去终端上打会儿电动的选项。”
“这样不好，她睡着了。”
星剑放轻声音。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有在我们身边时才能睡个好觉……哪怕这次重启才相遇不久……”
“所以我们以前也接陪睡业务？”
小梓眨眨眼，憋着一股气的她正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来把这个脑袋里的星剑弄得面红耳赤，哪怕对方是个自己看不着的意识体。
“恋人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小梓感觉星剑似乎也跟着眨了眨眼。
“我们只是没想你一样开局先婚后爱罢了，不过没关系，反正秦梓寒最后都会爱上卡佳。”
嗯？先婚后爱？
这句突然冒出来的怪话让小梓第三次叹气的同时确定了一件事。
——这位新来的脑内住客确实和她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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